铁马秋风

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

【蜘蛛三兄弟】Slender(五)


9.


Tom在吃过早饭后开始摆弄他的蛛丝,损坏的那个发射器被他放在膝盖边。


蛛丝是在博物馆一片狼藉的碎屑里被能源射中的那一截,准确的来说,是那一摊。


这是不寻常的事情,因为蛛丝毫无要融解的信号,它依旧软绵绵的,了无生机的被Tom抓在手中,像凝滞的花白液体。


Tobey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他旁边,手指上还沾着没干透的水珠。他的哥哥也许原本是想搂过他来拍一拍,但是考虑到他的手仍然湿着,又或者是Tom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这样搂着彼此姿势太怪。总之Tobey的双手动了动,最后轻轻搭在了大腿上,水渍在裤腿上留下半截湿漉漉的印子。


Tom觉得自己要是再瘪嘴的话从此真的要变成一个难看的苦瓜脸了,像苦大仇深的倭瓜那样。但他实在忍不住这样,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有些过于荒唐。不仅如此,Tobey和Andrew都开始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这是应该的,Tom知道。但即使他知道这是哥哥们正常的表现,他却还是感到失落。


Andrew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背着书包,他要赶过去上上午的第三节课。他在Tom吃早饭的间隙里和Tobey说了昨晚的事情——Stark发给他看的那些。


关于一场早有预谋的爆炸案和极端的宗教狂热。


他们在是否立马带Tom去做全面检查时保留了相当谨慎的考虑。


Andrew拉过哥哥来神秘兮兮地说:


“我觉得Tom应该不想去…”


Tobey皱着眉尖向Tom那边看过去,他正仰起头吨吨吨地牛奶,只是这样子看起来更像在欲盖弥彰地偷听哥哥们在交头接耳商量些什么。


Tobey感觉自己这一天把过去一个月里该叹的气都叹完了:


“我看出来了。”


Andrew点点头,压低声音悄悄问:


“那还送他去Stark那去吗?”


Tobey注意到Tom应该是听到了这句话里的某个字眼,因为他看见Tom的嘴角快速向下撇了下去,露出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伤心弧度。


“再看看吧,”Tobey说:“看看今天什么情况。”


好消息是情况如常,坏消息也是情况如常。


Andrew走前说他上完课就会回来,这次不需要Tom黏黏糊糊地央求他早些回家,哥哥已经自己承诺了。换在平常Tom可能会扑上去抱着Andrew再蹭几下,直到自己的头发在这个季节因为静电而丝丝翘起,然后那几丝卷发像一只调皮的抓手黏黏地贴在Andrew的侧脸或者颈项上。Tom会因此笑得像个吃饱了奶的孩子,他为这简单的乐趣感到满足,而这可能也是他格外喜欢秋冬的原因之一。


Tom在各种事情上总有自己的那一套奇怪而严谨的仪式,而亲吻则是仪式里最神圣郑重的一个步骤。比方说在哥哥们出门前他通常会不顾Andrew煞有其事的“严厉”拒绝,充分发挥蜘蛛力量的可用性,分别在两个哥哥的脸上牢牢地印一个湿润润的唇印。Tobey至少没这么抗拒,但他绝对能比Andrew更坏——如果Tobey想这样的话。他会提着公文包等在门边,一只皮鞋已经踏出门外,煞有其事地叫着像龙卷风一样从房间卷出来的弟弟:


“Tommy,今天的早安吻迟到了,我先去上班了,bye。”


他一边笑眯眯地关上门,一边附赠给刚起床还乱着头毛的小弟弟一个十分不稳重的眨眼。只是Tom对Tobey永远生不起气来,这实在是偏心,因为他觉得自己最大的哥哥连恶作剧起来仍然是温柔的。甚至Tobey一只脚站在外头故意喊着他好欣赏弟弟着急忙慌的模样让Tom有很不一样的甜蜜。


相比较之下Andrew承受得更多。假如Tobey不幸走得早了一点,他就得承受Tom的两个脸颊吻。


不过今天的吻并没有如约而至。Andrew走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犹疑,他蹲在沙发前看他安安静静坐在上面的小弟弟。Tom明显干不好给自己绑头发的事情,于是那些蓬松的长发落在沙发上,围在他周围。Andrew看了又看,才发现原来他早上糊里糊涂地找了一件衣服,而Tom身上套着的是他的灰色卫衣。


他莫名生出些不舍,于是用掌心蹭了蹭弟弟的膝盖。他看到Tom的睫毛轻轻抖了抖,除此之外没再有动作。


Andrew走后他身上的疼痛在午后席卷而来,Tom有些害怕这是情况恶化的征兆。他现在已经听不到从血液和骨头里传过来的流动声和挤压声了,仿佛昨晚的响声是一场臆想出来的幻觉,而现在他的身体安静得可怕,像一场完全的死寂,只有胀痛淤积在他的胸部和全身的关节处。


他蜷在Andrew的床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试图缓解过分的酸疼。Tom觉得自己现在绝对理解女孩们时而苍白的脸色和默默捂着胸前或小肚的动作了。他做着一旦默数到十就去找Tobey的打算,最好能严丝合缝地趴在哥哥身上。Tom知道这招是全天下最好的缓解疼痛的办法,这在他小时候因为任何小病小痛而哭闹不止的时候尤为管用,而且比什么止疼药都要好使。


Tom想自己像是痛得有些发傻,他胡思乱想,开始后悔从前抓罪犯还有出任务受伤之后为什么没有及时赖上他们。而现在这样还不如让一个面目狰狞有着四只手臂的怪物直接在他身上开个口子,至少那时候治愈因子还能减轻受伤后的痛感。


Tom闭着眼睛数到了十,他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床边。他保持着姿势没有动,考虑着再来一遍数数环节后再下床。Tom允许自己这么做了,于是他又多数了三遍。


当他开始数了又数,脑子里想到的却不是一个一个数字变换着模样跳出来时依次递增,而是Tobey蓝色的眼睛和柔和的脸。他的哥哥脸上温暖柔软的神情把那些幼稚的像生日蜡烛一样的数字打乱,它们在他混乱的脑子里长着脚挥着弹簧一样的手臂流窜。


Tom湿着睫毛睁开眼,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坐起来——他得和Tobey在一起,假如这方法仍然能治愈这古怪的疼痛的话。


10.


被Tobey抱着荡过城市上空是很舒服的体验。他的哥哥已经过了追求刺激的年纪,更何况现在怀里还紧紧揣着一个小拖油瓶。Tom的手勾在Tobey的脖颈后面,视线随着Tobey单手荡蛛丝划过的流畅曲线而时上时下。


他先前蚀骨的胀痛消退不少,这也许是心理作用。Tom知道Tobey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药到病除的神奇制品,但是他一点都没怀疑自己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哥哥身上的行为的正确性。


他们正往复仇者大厦赶去,去做那个可能会让人嘲笑他的身体检查。这段路程根本要不了多久,Tom甚至比大厦的最爱睡懒觉的员工还清楚哪条道路是早高峰交通拥堵时能最快到达目的地的最佳选择。


尽管如此,他还是享受着这短暂的像飞翔一样的时刻,他恼人的头发被Tobey灵巧却不松散地圈在他的手臂里、Tom的背上。他不是第一次拥有被哥哥捎带着玩蛛丝的体验,Tom早在成为蜘蛛侠之前就不停地央求过两位哥哥好好带他飞一飞。并且他使出的招数有着因地制宜的狡猾——他给Tobey看自己满分的试卷,得了优的实验测试,以及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比赛里获得一等奖的勋章。


Tobey曾经因为Tom在挑战如何用舌头将面条打出最长最多的结中荣获前三而带他荡着蛛丝逛到了布鲁克林大桥。


他们在黄昏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桥上有轿车行驶过的轻鸣声。而Tobey实在没想明白Tom为什么又在一个其他孩子根本不会去参加的比赛里获得了好成绩,好吧,虽然只是前三名,但是他仍然答应了Tom。他们从皇后区一路拽着雪白的蛛丝飞过草地,飞过郊外,飞到布鲁克林。


见鬼,这比赛居然还有人比Tom更下功夫和精益求精,Tobey根本想象不出这个比赛的魁首在嘴里把面条打结时是一副什么场景,并且下面可能还坐着一排带着眼镜随时准备为某个标准或不标准的动作,舌头弯曲得是否完美而评分的评委。


他们的蛛网像吊床一样悬在桥上,Tobey看着沉醉在微风里的Tom露出了名为忧愁的表情。


而让Andrew心甘情愿抱着他当苦力的手段则是另外的极端。Tom有时用零花钱和省吃俭用抢到的乐高收买Andrew,有时是连续一周晾晒他们兄弟俩人的换洗衣物。其中让Tom印象深刻的是Andrew有一次主动提出,如果Tom愿意替他去听半个学期课时的安全教育讲座,他可以变着法地换着姿势让Tom坐到摩天大楼尖顶下的那块小方面上去,那里吹到的风像是云朵穿行而过后带过的气流。


这样的戏码经常在Parker家上演:两个年长的哥哥轮番成为Tom荡蛛丝的自助机器。他被或抱或背,和哥哥贴靠在一起,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因为一些无厘头的,但是足够被拿来做交换条件的理由,在大厦和大厦之间,小路和小路中飞来飞去。


成为真正的蜘蛛侠则成为了一个分界点。Tom试着从Tobey或Andrew的背上跳下来,按下发射器。他独自一人青涩地、有些笨拙地荡过市区上方,像肢体不协调的酒佬不知轻重地飞过他们一起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像在故地重游。


爬到号角大楼的顶层时Tom看到J·乔纳·詹姆森瞪着眼睛在电子显示屏上报告着新闻的严肃模样。


那时候他忽然很想就这样倒吊着蛛丝打开Tobey办公室的窗户,邀请哥哥来一场谁能用更少的网液赶到Andrew学校门口的比赛游戏。而输掉的那个蜘蛛侠必须无条件背着另外一个一直荡到郊外去。


Tom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有力气带着Tobey尽情地飞荡到各处去了,但是他最终没有。这退缩就像他前一天晚上还兴高采烈地找一个由头好让Tobey带着他射出蛛丝跳到几里之外去,但第二天在他刚开始感受到蜘蛛带来的神奇力量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道理再找蹩脚的理由以借助哥哥的力量享受和他们一起荡游过马路和街道的感觉了。


在Tobey搂着他落到复仇者大厦的入口时Tom感到下降时刮过来的风拂过他的脸颊和手臂。于是他突然想,好像这样痛一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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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我还可以用面条织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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